雪山巨龙 4

  我个人认为和矮人一起打仗的优点是他们什么时候都能像变魔术一样变出质量尚可的烈酒。很多人认为这是魔法,但我是一个知道奥术并不能做到无中生有的正常人。为什么矮人那里总是有酒的原因是很多佣兵团里总是有些酒鬼(不如说矮人全部都是酒鬼)。我这辈子就没见过没有随身带着蒸馏酒的用具的矮人佣兵团,瓦迪姆作为一名典型的德拉加什矮人也不能免俗。自从上次在我的帐篷里喝了那瓶梨子白兰地后,我和矮人就开始不停地在这座雪山上找能够入口的玩意。最后我相信我和瓦迪姆得出了大致相同的结论,因为我看见他们的营地那里开始冒出浓烟,还飘来了有谷物正在发酵的味道。

  虽然矮人声称他们是赤教徒,但想让他们守斋和禁欲?我不认为有任何一个赤教的教士和主教能够做到这点。他们本身就不太听命于圣城,一直都不接受矮人之外的任何种族当他们的主教。在一百年前共和国把圣城一把火点了之后,现在的矮人银行家都不向圣城捐赠了,赤教徒的身份对于他们来说只不过是一个让他们和人类能做生意的面具。不过我在瓦迪姆那里讨酒喝的难度和我之前说过的赤教修道院差不了多少,因为我和拉德娜·斐雷瑞理论上欠他四千阿奎拉金克朗。

  如果你认识任何一个矮人,尤其是矮人佣兵,我劝你别欠他的钱。因为矮人债主一般脾气不怎么好,要是债主正好是佣兵,那么很快你就会在敌人之中看到这些两面三刀的杂种。不过这笔钱他妈的都可以造十台三十二磅扭簧炮了,我并不打算给狮子大开口的矮人一个子儿。

  矮人也清楚他并不可能在我这里讹到这笔巨款,但他也不可能向埃斯托拉岛的大法师阁下要钱。所以我想了想,最后想到我大概必须给他大概四五枚阿奎拉金克朗让我们的关系和好如初。

  但我没有这种钱币,于是我必须给他共和国的银马克,换算过来大概是五十枚。五十马克是我半个月的军饷,但我不能不喝酒。于是我黑着脸把我的血汗钱塞给了脸色和我一样黑的瓦迪姆。很快,我手里的锡水壶里填满了矮人的佳酿,瓦迪姆又和我称兄道弟了,而我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他妈的。

  我想自己一个人待着。所以我拿到了酒之后立刻走回了我的帐篷。我拧开水壶,灌下一大口烈酒,然后开始思考我该怎么在这座该死的山上成功的把一条两百四十码的地下隧道挖到那座城堡的城墙底下。我的人已经开工了,如果我们速度够快,我想一条高三尺半,宽二十五寸的隧道四个月左右我能完工。

  如果你想问为什么这个隧道会这么狭窄,这个隧道并不是用来走人的。这个隧道我们只挖到城墙底下,然后时候到了我们便会在这个隧道里填满火药。那个时候希望我在这边点了火,那边的城墙就会因为失去承重点而直接塌下来。

  但问题是,四个月之后就是十二月了。要是我能像变魔术一样两个星期挖完这个隧道,那也许还能赶在第一场雪降下来之前赶紧让第十军团进入阿奎拉。但我不姓拉德娜,也不是大法师。我不能凭空让挖掘的速度高出好几倍。但如果下了雪,那对不起,到了明年六月山道才能走。那个时候我干脆别挖了,第一军团早死了。

  要是隧道是我们唯一的选择,我们还不如等待那门十七磅炮呢。最后我得出一个结论,就如果想要在阿奎拉过冬,我必须借用超然的力量。要不然是那条龙,要不然是……

  唉,多灾多难。我不想和住在乡间别墅里那个法师有任何关系。我很讨厌她,真的。我和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居然在整个П学院的导师评议会前面公然跟我吵了一架。要知道那是我大宗师的论文答辩会,她作为一个来共和国访问的旁听学者居然公然对我的成果发起挑战?虽然我后来才知道这个海尔德精灵是埃斯托拉岛上的大人物。但是如果我知道她的身份,我依然会和她吵一架,因为我这辈子画图就只能这样。谁叫这位拉德娜家的大小姐来自海尔德的“学者“阶级,绝对不会有一个酗酒的父亲因为她是一个左撇子而一铁锤砸碎了她的手骨。我很不幸拥有这样的一个被称作父亲的角色,所以我现在写字和画图都很难看。不过这都1520年了,谁还不会印刷呢?一定要手抄的我只见过那些赤教修道院里僧侣抄写的圣典。共和国从圣城拿回来的经文抄录里,有的特别好笑:前面的部分精妙绝伦,用金粉和当时还非常昂贵的蓝色墨水细心纂写,而翻到后面的时候只有僧侣匆匆忙忙,惊恐无比地写下的一句“奥隆海姆人来了,烈阳,拯救您的信”。我不太熟悉埃贡语,但我觉得“您的”后面那个字应该是信徒,而那个僧侣应该还没写完就被一个北佬砍掉了脑袋。

  总而言之,我和拉德娜·斐雷瑞认识的方式是吵了一架。我当时的老板,П学院学监阿维拉大宗师对我的表现可不感冒。他妈的,这一架让我差点没通过大宗师的最后审核。之后我当了兵,发现我这辈子似乎就不太可能不在我遇到她的时候。甚至连那次咖啡的事情也有她。也许对于我来说,她就是厄运的化身。但是厄运阁下却是我现在唯一的希望,因为在这座山上,只有她才会魔法。

  我这么想着把水壶里的酒喝完,然后跟随着已经翻涌而上的醉意躺倒在我的睡袋上。我正想着如何请求她,结果外头又传来了以我的名字为歌词的合唱。

  我不得不又走出去,又发现我手下那群小兵就站在我的帐篷前。哦,这次还带着全副武装的一个第十军团的骑兵中队,和被那群骑兵团团包围,同样骑着马的拉德娜·斐雷瑞。

  “老大,大法师阁下有事……”我的副手拉兹罗开口说道,我没让他说完。

  “闭上你的狗嘴,我他妈的没瞎,中士。”我答道。“我能看见大法师阁下骑着一匹白色的马在我们的骑兵护送下光临我们的营地,你觉得她来这里是来找我们的投石机说话的吗?还是说她来找那边的矮人要酒喝了?”

  “你醉了,伊利亚。你可是第十军团的首席工程师,也许你应当远离这些矮人,让你的头脑保持清醒。”

  我的手下都知道我喜欢喝酒,不过从来没有一个人叫我酒鬼。把一个人称作酒鬼在青教国度是一个很严重的侮辱。我虽然也不是青教的狂信徒,但她公然在一群人面前暗示我是酒鬼可是让所有人的目光看向了我。

  而且她还用我的爱称叫我,我想死。

  “那个,老大。”拉兹罗小心地靠近我,轻声说。“军团长立刻需要见到你和大法师阁下。大法师阁下刚好巡视了一圈前线,现在正在回指挥部的路上,她觉得顺路把你接上会比较好。。”

  我看了看法师,法师对我露出了温暖的微笑。我开始后悔为什么我刚才喝酒喝的那么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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